遠景基金會

  • 楊志恆(Chih-heng Yang) 臺北醫學大學兼任副教授
Published 2023/04/21

習近平向蒲亭購買天然氣「火上加油」烏克蘭危機更加嚴峻

一、習近平訪俄深化與蒲亭戰略合作關係與俄烏和平毫無關係

    3月20至22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赴俄羅斯國事訪問3天,習近平與俄國總統蒲亭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於深化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的聯合聲明」,兩國將向9個方向深化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雙方亦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和俄羅斯聯邦總統關於2030年前中俄經濟合作重點方向發展規劃的聯合聲明」,將在8個重點方向開展雙邊經濟合作。兩聲明都和解決烏克蘭危機毫無關係,而只是聚焦深化中俄戰略與經濟合作關係,特別是蒲亭同意讓「西伯利亞力量2號」(Power of Siberia 2)天然氣管線經蒙古國向中國輸氣,並承諾在2030年前對中國出口量至少達到每年980億立方公尺。3月16日,烏克蘭外長庫列巴(Dmytro Kuleba)與中國外長秦剛通話,表示中方發布「關於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中國立場」體現了推動止戰誠意,希望與中方保持溝通,但直到習近平結束訪俄回國,都未見中國再提起解決烏克蘭危機一事,連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邀請習近平訪問基輔都被冷落,顯示習近平這次訪問旨在向蒲亭購買天然氣,對烏克蘭危機「火上加油」,徒令形勢更加嚴峻。

二、「關於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中國立場」評析

    2月24日是俄國入侵烏克蘭一周年,中共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毅奔波於歐洲各國間,希望藉著在德國舉行的慕尼黑會議,向國際社會展示「關於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中國立場」,該文件內容共12點,都是歷來中國對國際情勢提過的老調,分別是:(一)尊重各國主權、(二)摒棄冷戰思維、(三)停火止戰、(四)啟動和談、(五)解決人道危機、(六)保護平民和戰俘、(七)維護核電廠安全、(八)減少戰略風險、(九)保障糧食外運、(十)停止單邊制裁、(十一)確保產業鏈供應鏈穩定、(十二)推動戰後重建。這12點不但吸引不了歐洲國家興趣,俄國總統蒲亭對大部分內容也不感興趣,因為蒲亭根本不想停止戰爭;而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表示只要俄國撤軍即可和平,這份文件連提都沒提。事實上,從中俄簽署經濟合作聯合聲明一事不難看出,習近平此次訪問莫斯科目的不在勸阻戰爭,而在強化中俄經濟關係,結果只會是鼓舞蒲亭繼續殘忍的戰爭。中俄簽署的8項經濟合作內容如下:(一)擴大貿易規模,優化貿易結構,發展電子商務及其他創新合作模式;(二)大力發展互聯互通物流體系;(三)提升金融合作水準;(四)鞏固全方位能源合作夥伴關係;(五)加強協調,在市場化原則基礎上發展冶金、化肥、化工產品等大宗商品及礦產資源領域長期互惠供應合作;(六)促進技術及創新領域的交流和高品質合作,保障兩國技術高水準發展;(七)推動工業合作實質升級;(八)確實提升農業合作水準,保障兩國糧食安全。與和平解決戰爭完全沾不上邊,恐怕只會讓烏克蘭失望。

三、中國和平協議立足點在哪裡

    其實,歐美國家對中國扮演和事佬並不看好,因為中國只想扮演和平使者,卻不願與俄國拉開距離。從地緣政治來看,中俄的共同敵人是美國,故習近平有意配合蒲亭所謂俄國係因安全受威脅而入侵烏克蘭說法;但另一方面,中國也想從歐盟國家獲得經濟利益,尤其是過去已有合作基礎的德國、義大利和匈牙利等,其中,匈牙利雖是北約國家,卻是第一個加入「一帶一路」者。綜上可知,中國非但不願得罪歐盟國家更要討好蒲亭,故對烏克蘭危機終究只能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不過對美國的批評倒是可以相當嚴厲。

    中國批評美國的範圍很廣,包括在印太區域的民主與極權對抗、南海對峙、美國對台安全支持以及區域經濟競爭等。中國的立場說穿了,就是和美國在全球對抗,同時深化與俄國合作,特別是在軍事領域,因為俄國可以彌補中國不足。中國的和平倡議在這些前提下顯得無足輕重,相較之下,與俄國的實質合作關係才是真正重點,這點可從王毅回答中國媒體專訪時的發言看出,他說道:「中俄互為最大鄰國,理應常來常往,睦鄰友好,面對當前複雜多變的國際形勢,中俄作為兩個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承擔著推進世界多極化進程。」足見中國早就站在俄國這邊。

四、習近平替蒲亭掩飾罪行

    從解決烏克蘭危機的角度而言,習近平沒什麼成就;但若從累積他個人對蒲亭的影響力而言,實是很有進展。就經濟層面觀察,習近平此行簽署的一系列貿易、能源和基礎設施協議將令俄國越來越不安,因為在莫斯科長期以來極其謹慎處理的中俄關係中,中國已獲得很大利益,現在蒲亭還得恭維習近平,中國正漸佔上風;從外交關係著眼,習近平和蒲亭會面時,雙方雖強調團結,但僅簡略提及烏克蘭「衝突」旨在對抗北約「東擴」與美國在印太地區威脅。至於台灣問題,中國則藉由加大與俄國合作,向國際社會表明世界版圖並非由歐美國家劃分,中俄也是一股足與美歐分庭抗禮的國際力量,特別是中俄深化經濟夥伴關係後,足以抵抗西方制裁影響。很顯然,中國是利用俄國壯大自己聲勢,因為在習近平與蒲亭的「兄弟情」背後,中國對西方仍有恐懼,畢竟中國經濟增長還要仰賴美歐市場;對蒲亭而言,習近平以天然氣交易為主軸的訪問,則只是更加凸顯俄國經濟對中依賴。

    整體而言,就如同美國務卿布林肯所言,習近平訪俄只是表明他袒護蒲亭,未讓蒲亭對自身暴行負責,反倒為其提供「外交掩護」。事實上,美國對習近平這次訪俄始終抱持懷疑態度,但烏克蘭官員對習近平仍抱有期待,烏國外交部發言人就曾表示:「我們隨時準備與中國進行更密切的對話以恢復烏克蘭和平。」

五、習近平與蒲亭利用彼此壯膽

    3月20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突然訪問基輔與澤倫斯基會談,迄今,所有G7國家領導人都已到過基輔表達和烏克蘭站在一起的決心,同時譴責蒲亭入侵烏克蘭的暴行,這場戰爭已成一場維護聯合國宗旨的正義之戰。而隨著習近平第三任期開始,中國在挑戰美國與世界秩序上表現得越發大膽,利用俄烏戰爭機會擴大自身在全球事務中之發言權才是習近平的真正目的。中國現在認為自身已具備塑造更符合其利益之世界秩序所需的軍事及經濟實力,所以敢於挑戰美國的國際地位。但就中俄關係而言,蒲亭是否願意配合習近平野心?或是蒲亭未來另有盤算?尚不得而知。蒲亭3月26日接受媒體訪問時強調,俄國和中國雖有軍事技術合作,但不是軍事同盟,也沒有隱藏任何軍事合作消息。此話耐人尋味!中國經濟雖然比俄國要好,但蒲亭從沒說過中國軍事實力比他還強,中俄兩國現在只是因為反美走在一起,雙方單獨挑戰美國恐怕都力有未逮,因此從這個角度而言,這次訪問不過是習近平利用蒲亭對美叫陣壯膽。

編按: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遠景基金會之政策及立場。
回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