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路透社

一、蒲亭舉行「東方2022聯合軍演」與「遠東經濟論壇」顯示不被孤立

    9月1到7日俄羅斯舉行「東方2022聯合軍演」，有中國、印度、阿爾及利亞、亞美尼亞、白俄羅斯、亞塞拜然、塔吉克、蒙古、吉爾吉斯等10多國軍隊參與；9月5至8日俄國則在遠東海參威舉辦「遠東經濟論壇」，有來自6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企業代表與政府相關人士出席。蒲亭透過舉辦聯合軍演及經濟論壇，強調與中國、印度等國家的合作，向國內外彰顯他和俄國並未因入侵烏克蘭受到美國及歐盟經濟制裁而被孤立，展示他與美歐國家抗衡到底的決心。尤其今年經濟論壇主題是「邁向多極世界」，蒲亭表示「美國主導的單極世界時代已經結束」，論壇中他還針對如何強化與「上海合作組織」及東協成員國的經濟合作，和與會人士交換意見。

    今年的聯合軍演規模約五萬人，相較上次的30萬人規模縮小許多，顯示俄國因入侵烏克蘭遭致的損失確實不小，無力再舉行大規模演習。聯合軍演過程大都多是俄軍在展現精湛戰力及精良的武器裝備，有如武器展示會，軍售的意義相當高；至於經濟論壇，過往是為了爭取日本、韓國及歐美國家赴遠東地區投資，藉外國資金繁榮東部地區，而非排擠、排斥西方國家。今年則可說是雷大雨小，蒲亭是為了顯示他未遭國際社會孤立而辦，當然吸引不了參與國家的投資熱情。

    其實，蒲亭今年邀請多國參加聯合軍演與經濟論壇的主要意義，是藉此彰顯他沒有被孤立；而俄國長期以來一定邀請中國參加，顯示其將中國視為潛在威脅「監視」，因為中國才是俄國的真正對手。

二、俄中對抗美國是「明的合作朋友」，彼此則互為「暗中較勁的對手」

    俄國與中國為鄰邦，雙方過去經常於邊界發生糾紛，直到90年代中期兩國才達成協議，關係趨於穩定。事實上，冷戰時期美蘇雖是敵對關係，然真正與俄國發生戰爭的卻是中國。俄中都是專制威權國家，同與以美國為主的民主陣營對峙，但中國自80年代開始推行向西方學習的「市場經濟」，吸引美歐國家投資，逐漸累積巨大財富，2010年正式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領導人知道，如果經濟要持續成長，無法不與美歐國家交流，畢竟需要他們的市場與高科技技術，故中國並不希望像俄國般遭受經濟制裁而陷入孤立。所以面對俄國侵烏戰爭，中國始終宣稱中立，把這場戰爭儘量侷限在習近平對蒲亭的支持關係，這種領導人間相互支持的關係對兩國互動較有彈性，而其最大特徵是「明的合作，暗的較勁」，相當符合兩國的歷史關係。

    對俄國而言，每年的聯合軍演是監視中國軍事實力發展的最好機會；而中國雖僅派出少量傳統兵力，實際上也有窺探俄軍作戰能力的情報意義。雖然兩國領導人都強調，兩國在軍事上是「結伴不結盟」的關係，但從前述角度來看，中國參加俄國主舉的聯合軍演，不能單純視為軍事合作關係的增進，而是具有相互「窺視軍力」的情報謀略意義。

三、蒲亭「歐亞經濟聯盟」加「東方經濟論壇」仍輸給習近平的「一帶一路」

    習近平2013年開始推動「一帶一路」；蒲亭則於2015年推動「歐亞經濟聯盟」（包括蘇聯時期的6個鄰邦）以及「東方經濟論壇」（吸引中國、日本與韓國等亞太地區經濟大國投資），作為俄國兩個國際經濟論壇。從中俄兩國目前推動的經濟外交可清楚看出，俄中是各搞各的，毫不相干。根據中國說法，在2019年4月於北京舉行的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中，中國已經與126個國家和29個國際組織簽署174份共同建設「一帶一路」合作計畫；而蒲亭推動的「歐亞經濟聯盟」，成員國迄今仍僅有俄國、哈薩克、白俄羅斯、吉爾吉斯和亞美尼亞，始終沒有增加。「東方經濟論壇」幾年來也是沒有任何成果可言，。況且，參加兩個俄國論壇的國家，很多也都參與「一帶一路」，且從中國獲得更多經濟利益。此外，蒲亭因發動侵烏戰爭而遭美歐和印太地區國家經濟制裁，令今年參加「遠東經濟論壇」的國家因擔憂遭到波及，而不敢深化與俄經貿往來。整體而言，蒲亭兩個經濟論壇與習近平的「一帶一路」相互比較，習近平可說是略勝一籌。

四、習近平「閃電式」外訪參加「上合峰會」，與蒲亭較勁意味濃厚

    習近平9月14至16日以不到三天時間訪問哈薩克，並參加在烏茲別克舉行的「上海合作組織峰會」，這是疫情爆發近三年來習近平首次外訪，也是俄國入侵烏克蘭後，與蒲亭首次見面，意義不凡。參加峰會較特殊者有已成為會員國的印度總理莫迪、巴基斯坦總理夏巴茲．夏立夫（Shehbaz Sharif）、觀察員伊朗總統萊希（Ebrahim Raisi），以及主辦國特別邀請的土耳其總統艾爾段（Recep Tayyip Erdogan）等，這些國家的加入將改變「上海合作組織」體質，使其影響力超出原先的區域範圍，功能也會更加多樣化。蒲亭侵略烏克蘭後，與俄關係較密切的土耳其、伊朗及印度領導都參加了，習近平更需要參與，以免疏離。習近平在峰會發表題為《把握時代潮流，加強團結合作，共創美好未來》演說，強調堅持政治互信，堅持互利合作，堅持平等相待，堅持開放包容，堅持公平正義，他強調這5點充分體現了該組織本著互信、互利、平等、協商、尊重多樣文明、謀求共同發展的「上海精神」。

    習近平強調「上海精神」似乎是在提醒成員國，是中國主導催生這個組織成長茁壯的。習近平在峰會演講中還提到：堅持平等相待，宣導大小國家一律平等，奉行協商一致原則，遇事多商量、有事好商量，不搞「以大欺小、以強淩弱」，似乎意有所指地批評蒲亭入侵烏克蘭。會議期間習近平還分別與巴基斯坦總理夏巴茲與土耳其總統艾爾段會晤，和蒲亭較勁競逐主導權的意味相當濃厚。

五、俄中關係面臨考驗專制威權國家難整合vs.民主力量漸覺醒日益團結

    從9月10日烏克蘭反攻收復被占領土地後，俄軍節節敗退，蒲亭除繼續受到國際社會制裁孤立外，國內地方議會也出現要他下台的聲音，顯示他的處境將會越來越糟；而習近平對蒲亭發動入侵烏克蘭漸起疑心與憂慮，俄中關係正面臨考驗，兩國共同主導的「上海合作組織」未來發展難樂觀。尤其新加入的印度希望「聯俄制中」以與中國在邊界抗衡，應會偏袒俄羅斯；但其他國家基於經濟利益考量，將與中國保持密切關係，該組織的發展可說是不甚明朗。

    「上海合作組織」聲勢看似擴大，但是內部關係日益複雜，不僅是中印、印巴之間，連中俄關係未來的發展也不容樂觀。相較之下，美國、北約和印太民主國家越來越團結壯大，尤其是在俄國入侵烏克蘭及中國軍事威脅台灣後，民主國家對中俄專制威權國家的威脅逐漸覺醒，未來將更加團結壯大。整體而言，全球地緣政治正面臨大變動，民主力量覺醒團結日益壯大與專制威權國家內部矛盾日益明顯，將是今後國際情勢變化的大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