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日,聯合國大會通過第ES-11/1號決議,譴責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侵略,要求俄國全面撤軍,在這次投票中,共29個拉美國家投下贊成票,3國棄權,1國缺席。
(圖片來源:https://twitter.com/UN_PGA/status/1499067097711886340/photo/1)
拉丁美洲主要國家對俄烏戰爭的立場分析
蘇彥斌
政治大學政治學系教授
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聲稱應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與頓內茨克人民共和國請求,以「特別軍事行動」(special military operation)之名出兵烏克蘭。在戰爭初期,距離俄烏戰場較遠的德國、法國、義大利等歐陸大國對俄國態度較為溫和;但是在美國的動員下,歐陸大國逐漸強硬起來,並冒著被俄羅斯斷油斷氣的風險,對俄國進行制裁,同時向烏克蘭提供各種軍事援助,各國領袖也陸續走訪基輔,親自表達對於澤倫斯基總統的支持。至於原本採取中立立場的芬蘭與瑞典,由於感受到俄羅斯的威脅,因此申請並獲准加入北約。與此同時,東亞的日本、韓國,以及大洋洲的澳洲與紐西蘭,也選擇與美國站在一起。尤其是台灣,即使與美國缺乏任何正式關係,也迅速明確地表態,並因此被俄國列為「不友善國家」。
支持俄羅斯最力的國家,莫過於白俄羅斯,在戰爭中提供領土作為俄羅斯進攻烏克蘭的基地,並在俄軍撤出北烏後持續與俄羅斯合作,對北烏與基輔進行威懾。其他像是印度、中國、巴西、墨西哥、南非、印尼等大型的開發中國家,在面對西方要求加入抗俄聯盟的時候,反而冷漠以對,有些國家不僅加緊購買俄國油氣,甚至與俄保持戰略合作關係。
拉美在聯合國大會投票中多與美國站同一陣線
若從整體的角度來看,拉丁美洲與加勒比海33個國家對俄烏戰爭的立場為何?我們可以先從聯合國大會的投票紀錄觀察。2022年2月28日,聯合國大會召開「第十一屆緊急特別會議」,討論俄烏戰爭的議題。3月2日,聯合國大會通過第ES-11/1號決議,譴責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侵略,要求俄國全面撤軍,並撤銷對頓內次克人民共和國與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的承認。在這次投票中,29個拉美國家投贊成票,3國棄權,1國缺席。3月24日,聯合國大會通過第ES-11/2號決議,要求各國在烏克蘭提供援助,並批評俄羅斯對烏克蘭的軍事行動造成了「嚴重的人道主義後果」。在這次投票,計有27個拉美國家投下贊成票,4國棄權,2國缺席。4月7日,聯合國大會通過第ES-11/3號決議,以俄羅斯在侵略烏克蘭期間「嚴重、有系統侵犯和踐踏人權及違反國際人道法」為由,提議「暫停俄羅斯在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的成員資格」。其中拉美有22國贊成,3國反對,7國棄權,1國缺席。
10月12日,聯合國大會通過第ES-11/4號決議,認定赫爾松州、盧甘斯克州和扎波羅熱州舉行的全民投票及其吞併企圖是無效且非法的,同時要求俄羅斯立即、無條件地撤出軍事部隊。其中拉美有27國贊成,1國反對,3國棄權,2國缺席。11月14日,聯合國大會通過第ES-11/5號決議,要求俄羅斯為侵略烏克蘭的行為作出戰爭賠償。其中拉美有16國贊成,3國反對,12國棄權,2國缺席。2023年2月23日,聯合國大會通過第ES-11/6號決議,再次要求俄羅斯立即從烏克蘭撤軍,其中拉美有27國贊成,1國反對,3國棄權,2國缺席。綜合來看,拉美多數國家在「第十一屆緊急特別會議」的歷次投票,都與美國站同一陣線,唯一立場較不一致的投票為第ES-11/3號決議與第ES-11/5號決議,分別只有22個拉美國家與16個拉美國家與美國持相同立場。在歷次投票與美國立場明顯相左的國家為古巴、尼加拉瓜與薩爾瓦多,以及未繳交聯合國會費而缺席的委內瑞拉。
拉美大國對俄烏戰爭的立場分析
俄烏戰爭爆發以來,拉美大國立場不一。唯一利用經濟制裁手段抵制俄羅斯的拉美國家是哥斯大黎加,自2022年起限制俄羅斯的金融、消費商品等進入該國市場。哥倫比亞、祕魯、烏拉圭等國雖譴責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卻未對俄羅斯祭出任何經濟制裁。巴西總統波索納洛(Jair Bolsonaro)自俄烏戰爭開打以來,一直與俄保持密切關係,甚至不顧美國施壓而堅持訪俄。衝突爆發後,巴西明確拒絕美方要求其「共同壓俄」的脅迫行為,表示巴西沒有必要按美方要求行事。墨西哥政府雖對俄出兵烏克蘭有所批評,要求俄停止軍事行動,但明確反對西方對俄制裁,並宣布不會對俄採取任何制裁措施。阿根廷政府遲遲沒有就俄烏戰爭正式表態,並與巴西一樣拒絕在美洲國家組織會議譴責俄羅斯的聯合聲明上簽字。2023年,美國南方司令李查森(Laura J. Richardson)及德國總理蕭茲(Olaf Scholz)皆敦促拉丁美洲國家能夠向烏克蘭捐贈軍事武器,但拉美主要大國如阿根廷、巴西、智利、哥倫比亞皆拒絕該項提議。
有別於過往拉丁美洲對於他國事務抱持不干涉的原則,2022年9月,墨西哥總統羅培茲(Andrés Manuel López Obrador)向聯合國提出了和平計畫,希望能夠成立調解委員會以促成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至少能夠休戰五年,但烏克蘭並未對該計畫持積極看法,認為該計畫有利於俄羅斯而非烏克蘭。2023年4月,巴西新任總統魯拉(Luiz Inácio Lula da Silva)提議願擔任俄烏戰爭的調停國,主張烏克蘭應放棄在克里米亞的領土以作為停戰的條件,同時批評美國不應再鼓動戰爭。巴西的提議引起諸多爭議,美國亦表達反對與質疑。巴西之所以會主張「割地求和」,主要是因為俄羅斯是巴西重要的化肥及燃料進口國,對於巴西的經濟發展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然而,這並不代表巴西一面倒挺俄。從上述聯合國大會的6次投票來看,巴西有4次採取與美國相同的立場。
綜合而言,拉美大國大多以保持中立為由,採取不盡然支持美國的立場。具體來說,拉美大國欲藉由維持與俄羅斯之間的關係,提升與美國在議價談判上的自主性,以增強其在國際關係上的影響力,而非僅是聽令於美國等西方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