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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丁樹範(Arthur S. Ding) 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名譽教授
Published 2022/12/13

核武幽靈再現?

核武幽靈再現的近因是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以特別軍事行動名義侵略烏克蘭;遠因則是美、中戰略競爭。(圖片來源:Depositphotos)


核武幽靈再現?


丁樹範
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名譽教授

 

 1991年蘇聯解體使得美國和蘇聯的長期冷戰跟著結束。隨著冷戰的結束,因應美、蘇軍事競爭而研發部署的大量核武器失去其效用,再加上隨之而來的核軍備控制,人類對核武幽靈的恐懼終於告一個段落。然而,核武幽靈近期再浮現出來,這使得人們對冷戰時期美、蘇間核武對峙的記憶也再次浮現,人們開始擔心核武對峙之局面將再出現。其何以致之?

烏克蘭戰爭

 核武幽靈再現的近因是2022年2月24日,俄羅斯以特別軍事行動名義侵略烏克蘭。烏克蘭軍隊在西方國家的訓練和支援下,挫敗了俄軍的攻勢。另一方面,烏克蘭東部俄裔人口居多數的頓巴斯地區在俄羅斯的主導下,於2022年9月通過了加入俄羅斯聯邦的公投,正式成為俄羅斯領土的一部分,雖然國際社會仍普遍承認頓巴斯地區主權完全為烏克蘭所有。

 在上述背景下,普丁於2022年9月21日警告西方,俄羅斯會以所有方式保護俄羅斯和俄羅斯人民。普丁說他不是虛張聲勢;他警告任何以核武勒索俄羅斯的國家,最後只會自食其果。甚至,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依古(Sergei Shoigu)於10月多次提出烏克蘭會使用髒彈(dirty bomb)。從法理而言,頓巴斯地區經過公投成為俄羅斯領土一部分,俄羅斯的核武保護傘當然包括頓巴斯地區(及克里米亞)。俄羅斯的核武準則是,只要對俄羅斯使用傳統武力攻擊而使俄羅斯被威脅,俄方就可以使用核攻擊。

 普丁的警告、紹依古的說法,以及俄國的核武準則,引起西方國家的注意。普丁的說法被詮釋為普丁不惜用核武器保護俄羅斯侵占的頓巴斯地區。甚至,西方國家擔心,俄羅斯以此為藉口升高對烏克蘭的衝突。所幸,目前的發展仍只在口頭的爭吵。西方國家固然提高警戒,對烏克蘭的支援仍附加限制,使戰火暫時得以控制。另一方面,沒有明確的證據顯示俄國真要使用核武器。

美、中戰略競爭

 美、中戰略競爭是核武幽靈再現的遠因。中國因為近四十年的經濟改革開放而累積大量實力,成為美國唯一的權力競爭對手。中國作為美國競爭對手和蘇聯最大的差別在於,中國因為改革開放使其經濟規模直追美國,中國大量投資高新科技縮小了和美國的差距,以及改革開放使美、中經貿水乳交融而難以完全脫鉤。

 幾個事件發展使美、中雙方做最壞打算。1995-96年的台海危機使中國充分體認美國未來必然介入任何台海危機;1999年炸館事件使中國意識到美國作為霸權不容挑戰;2013年習近平和歐巴馬在加州莊園會談時說出太平洋夠大可以容納美、中兩國,這使美國充分意識到習近平領導的中國要挑戰美國霸權地位,而習近平提出的一帶一路也充分證明了他的野心。

 凡此,使雙方在軍事上積極部署。在核武方面,中國領先美國積極發展超音速載具而有所突破;中國開始在內蒙和新疆地區大量開挖安裝洲際彈道飛彈的地窖;中國積極發展和部署可以飛行12,000公里之巨浪3型潛射彈道飛彈的094核子動力潛艇。透過上述發展,中國企圖建立起核武實戰能力(nuclear warfighting capability)。核武實戰能力是指,發展出從戰術性小規模到戰略性大規模不同等級的核武作戰能力。

 美國也不甘示弱。美國在超音速載具上急起直追、成立太空軍、發展潛射巡弋飛彈(SLCM),且持續更新既有核武庫等。美國新發布的國防戰略報告(National Defense Strategy)指出,美國要建立起包括核武器在內的跨軍種跨部會的整合嚇阻(integrated deterrence)能力以嚇阻中國。

 上述美、中在核武器方面的發展當然使核武幽靈再現。特別要注意的是,美、中競爭將持續二、三十年,甚至更久,這將使核武幽靈長期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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