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中共高層權力互動評析

 

王信賢

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特聘教授兼所長

 

　近期不少國內外媒體均提及中共內部可能發生「權鬥」，且從各種跡象看來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也將會影響「二十大」的大局。針對此，本文認為近幾個月來，中共內部對於俄烏戰爭與疫情清零政策確實有不同的意見，而各地的封城也引發民眾的不滿，但距離權力鬥爭，甚至是「習下李上」仍有一段遙遠的距離，相關看法如下：

習跟李較像是「上下關係」

　首先，媒體提及五月中有數日，中共官媒對習近平的報導大幅減少，而李克強卻增加很多，可能代表習近平於宣傳系統的失勢。事實上，今年以來以及整個五月，習近平於《人民日報》與《新華社》、央視的「新聞聯播網」等官媒出現的版面與頻率並不比過往少，且習近平掌權以來，亦有多次數日未出現在中共官媒的紀錄，再加上，自2013年10月習近平「之江新軍」大將黃坤明擔任中央宣傳部常務副部長、「十九大」接任宣傳部長後，已牢牢掌握宣傳系統。而中共黨內重要雜誌《求是》五月中依然有習近平《正確認識和把握我國發展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的重要文章刊登。

　其次，媒體報導中國今年經濟堪憂，李克強陸續召開數次會議，包括參加者超過十萬人的「全國穩住經濟大盤電視電話會議」，代表李克強已掌握經濟決策權，習近平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喪失了對經濟的主導權。事實上，經濟發展原本就屬於國務院總理的職責，在習的第一任期時，已經透過成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小組」（後改為委員會）及其他措施架空國務院相關的權力，且只要經濟出問題，都是由李出面解決，李作為防火牆的作用甚為明顯。而在習李關係方面，不若過往江澤民跟朱鎔基、胡錦濤與溫家寶間較為平衡，習跟李較像是「上下關係」。

人事方面亦看不出習有「失勢」現象

　再者，關於人事方面，媒體提及前湖北省委書記應勇突然由官方發布「因年齡因素卸任」，且目前為止均未說明下一項職位，代表習的權力受到抑制，但接替擔任湖北省委書記的王蒙徽亦屬習的人馬，而從目前中國31個省市自治區一、二把手的人事調整與安排來看，亦看不出習有「失勢」的現象。此外，亦有媒體提及近期李克強、汪洋等領導的共青團派實力大增，恐形成反習力量的集結，然而，5月10日的共青團成立100周年大會，仍由習近平出席大會發表講話，且其餘六位政治局常委均出席。

　整體而言，以李克強的性格及所掌握的權力，要能威脅習近平的權力微乎其微，但目前中國經濟前景不明，具有經濟專長且能為習「背鍋」的李克強，可能因仍有機會爭取留任常委而更加活躍；上海封城所造成民怨與經濟影響，導致市委書記李強的仕途安排出現變動，這都將是習近平要從全盤去考量的。最後，中共「二十大」之前，此類訊息只會多不會少，然而就中共黨史來看，高層政治精英的矛盾依序可區分為政策、路線與權力之爭，目前頂多是政策分歧，且此些分歧是可管控的，其雖可作爲觀察中國高層政治互動的指標，但若僅依據少量現象而直接上綱到權力鬥爭，實不符合當前中國政治現實，也無助我們對中國情勢進行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