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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會「中共近期對外企施壓動態、評析與觀察」專題報告

 

一、中共對外企施壓動態

（一）萬豪酒店為其問卷將臺港澳（門）藏列為「國家」及微博官方帳號於藏獨組織貼文按讚數度道歉：萬豪酒店（Marriott Hotel）因網友舉報其向會員發放之市調將臺港澳（門）藏列為「國家」，以及陸媒《環球時報》報導萬豪酒店微博官方帳號「萬豪禮賞」於藏獨組織支持將臺港藏列為「國家」之貼文按讚數度道歉，並迅速更改網站及APP內容、與問卷外包廠商解約及解聘操作官方帳號為臺港藏係「國家」貼文按讚員工。

（二）上海市網信辦稱ZARA及美敦力官網將臺灣列為「國家」違反中共法規，兩公司均已道歉更改：上海市網信辦稱依媒體報導及網友舉報發現，ZARA及美敦力（Medtronic）官網將臺灣列為「國家」已違反中共法規，並於 1月12日 發出整改通知書，要求兩網站立即更改內容，並於官網發表道歉聲明；ZARA及美敦力立即更改網站內容，並於 1月12日 晚間分別就將臺灣稱為「國家」表誠摯歉意，並稱完全理解中共對相關領土問題立場。

（三）中共民航局要求達美航空立即整改將西藏及臺灣列為「國家」內容並道歉，已獲達美航空正面回應：中共民航局網站 1月12日 因達美航空（Delta Airline）官方網站將西藏及臺灣列為「國家」約談相關負責人，要求立即整改並將調查結果及整改情況即時向社會公開，且達美航空需立即道歉；達美航空當日即修改網站內容並發表道歉聲明。

（四）陸媒指香奈兒、寶格麗及梵可雅寶官網亦有港臺「中」並列「國家」情況，三公司業已分別修改：陸媒《澎湃新聞》報導指出，香奈兒（Chanel）、寶格麗（Bvlgari）及梵可雅寶（Van Cleef & Arpels）官網均有港臺「中」並列「國家」情況，三公司已分別修改「國家」選項為「地區」及「所在地」。

（五）中共國家測繪地理資訊局將無印良品列入「問題地圖」典型案例，日官房長官稱已透過外交途徑抗議：中共國家測繪地理資訊局 1月23日 稱無印良品（Muji）發放型錄所載地圖，漏繪釣魚島（我稱釣魚臺列嶼）、赤尾嶼及南海諸島等重要島嶼，將海南島與中國大陸標誌不同顏色，且未正確標註「臺灣島」，已要求無印良品改正；日官房長官菅義偉表示日方無法接受中共片面主張做法，已循外交途徑抗議。

（六）賓士汽車刊載達賴喇嘛言論遭中共網友撻伐後迅速道歉：德國賓士汽車（Benz）於 2月5日 在官方「Instagram」引用西藏精神領袖達賴喇嘛言論，引起陸網友大力抨擊；賓士於當日稍晚即撤下該貼文，並於隨後發表道歉聲明；中共外交部於7日回應指出，知錯能改為做人做事基本道理，中共將繼續與外企合作，並盼外企做到基本遵循。

二、學者媒體評析

（一）外企面臨於抵抗北京壓力及迎合大陸民眾間取得平衡之考驗：「費和中國講座」副主任甘思德（Scott Kennedy）認為，雖萬豪集團回應遭部分人士質疑係對「中」叩頭（Kowtow）行為，惟所致結局實與各國政府應處對「中」關係無異，均係承認「一中政策」、於主權議題邊緣遊走，並以模糊處理方式保留與臺灣非官方關係；惟外企如何在「尊重」大陸客群及不完全臣服於北京壓力之間取得平衡將係未來考驗。

（二）外企將須權衡在陸經濟利益是否牴觸企業價值：美國外交關係協會（CFR）資深研究員瑞特納（Ely Ratner）指出，隨著中共實力與影響力漸增，外企勢將面臨與各國政府相同難題，即須審視與中共經濟合作將如何牴觸自身價值與原則，以及評估究竟是否應配合中共專制政策。

（三）外企低下道歉態度恐使北京據以為度：萬豪亞太區負責人施康瑞（Craig Smith）稱萬豪事件係「極大錯誤，堪稱其職涯最大錯誤之一」，語調顯露焦急窘迫，美國威爾遜中心「季辛吉研究院（Kissinger Institute on China and the U.S.）」主任戴利（Robert Daly）認為，如此低聲下氣之道歉恐成北京日後要求「違規」外企道歉標準。

（四）外企恐迫於壓力紛紛自主調整網頁內容：中共民航局於達美航空事件後，要求其他航空公司自我檢查網站內容，澳航現已將「臺灣」自其「國家」列表移除，判其他航空公司將陸續跟進，惟應會低調進行以避免引起臺灣民眾反彈甚或抵制。

（五）外企恐面臨日漸高漲之大陸民族主義：北京針對ZARA、萬豪及達美航空事件之回應將更激化大陸民眾對外企之憤怒，未來外企恐須面對大陸市場排山倒海而來之民族主義情緒。

（六）判外企將傾向服從中共法規然中共仍可能刁難：「Trivium China」諮詢公司經濟學家鮑克（Andrew Polk）評稱，習近平主政下之政治氛圍將使外企越來越傾向服從中共法規，惟無論外企如何配合恐均難令北京滿意，任何舉動均可能遭北京視為違反規定、法律，或傷害大陸民眾感情之行為。

三、對中共舉措之觀察

（一）施壓舉措

1.  中共以《網安法》等3法作為外企違規法源依據：中共以萬豪酒店涉嫌違反中共《網路安全法》及《廣告法》相關規定立案調查，並依《地圖管理條例》責令無印良品封存並銷毀錯誤標記「臺灣」名稱之地圖，顯示中共官方恐據此3法逼迫外企日常營運須符合「一個中國」原則。

2.  中共透過要求道歉、更改網站內容及約談負責人等方式對外企施壓：綜觀中共官方對外企施壓行為，不脫要求發表道歉聲明導正視聽、約談企業相關負責人、以及勒令整改網站及APP等，以迫使外企遵循中共論及領土主權完整之網路、廣告與地圖法規規範。

3.  中共慣以官媒加強對外企施壓舉措：前述案例顯示，中共慣藉《環球時報》、《澎湃新聞》等官方與半官方媒體導引民間輿論對外企施壓，且不排除隨之起舞之大陸網民係中共網軍之可能性。

（二）施壓目標

1.  中共似有意藉群眾力量迫使外企遵守「一個中國」原則：自萬豪事件於 1月9日 爆發後，中共網信辦、民航局於10至12日陸續針對萬豪酒店、達美航空、ZARA及美敦力等外企採取動作，要求不得將「臺灣」、「西藏」列為「國家」選項，並於獲外企改正回應後即未再有公開動作；惟其後澳航、香奈兒等各外企仍囿於大陸網民施壓，陸續修改網站內容，賓士更僅因官方帳號於「Instagram」引用達賴喇嘛言論即遭網民撻伐，迫而做出修正，顯見北京最初官方作為旨在激化群眾，欲藉群眾壓力於外企間形成­­「寒蟬效應」，強化「一個中國」原則於跨國企業影響力。

2.  中共欲避免以官方身分持續介入有關事件：由中共未持續追查各外企「違規」情形、民航局要求各航空公司自查後未積極追蹤，以及中共外交部未正面回應是否係官方要求賓士刪除爭議貼文等情可知，中共欲避免以官方身份持續介入有關事件。

（三）事件後續可能發展

1.  若類萬豪事件再起，中共恐再度介入嚴查：雖判目前中共官方並無進一步追查外企「違規」意圖，惟陸媒《澎湃新聞》已公佈包括美國聯合航空、荷蘭皇家航空、法國航空等計24家外國航空公司官網之「國家」選項內容均不符北京要求，未來若類萬豪事件再度爆發，則中共官方恐再度介入嚴查，甚將調查範圍延燒至其餘外企。

2.  中共恐以「境內執法」手段遂行「一個中國」原則及對臺「去主權國家化」：有別於中共打壓我國際空間，所涉主體包含國際組織成員國及國際法規，中共此次藉境內法規施壓跨國企業，強行推動「一個中國」原則，以主權國家行使在地國法律之形式杜絕外界置喙空間，我宜密注中共利用「境內執法」手段遂行「一個中國」原則及對臺灣「去主權國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