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議題在舊金山「拜習會」不是主要議題，但拜登提到美國將繼續履行對航行與飛越自由的承諾，遵守國際法、維持南海與東海的和平與穩定。（圖片來源：http://english.scio.gov.cn/topnews/2023-11/16/content_116819205_7.htm）

「拜習會」後的南海情勢

林正義
                     中央研究院歐美所研究員

　南海議題在舊金山「拜習會」不是主要議題，但拜登提到美國將繼續履行對航行與飛越自由的承諾，遵守國際法、維持南海與東海的和平與穩定。在「拜習會」之前，中國戰機多次在南海逼近騷擾美國的偵察機或轟炸機，美國國防部公布了中國激增危險空中攔截的照片與影片。拜登政府透過副助理國務卿藍墨客(Mark Lambert)與中國外交部邊海司司長洪亮的海事安全協商，討論了東海與南海的海空近接行為的問題。如同台海，南海難望有一段時間的平靜。

　拜登政府任命的副國務卿坎博(Kurt Campbell)有處理南海爭端的慘痛深刻經驗。2012年中國與菲律賓在黃岩島對峙，歐巴馬政府調停中菲兩國各自退離黃岩島海域，菲律賓同意，但中國卻未依約履行。中國自此控制黃岩島周邊水域，只差沒有建造人工島礁。北京近來批評菲律賓「試圖重返黃岩島」，顯然過去承諾兩國共同使用漁場已不再存在，也認定菲律賓破壞了仁愛礁的「君子協定和臨時性安排」。菲律賓訴諸南海仲裁庭，贏了官司，卻出現棄守法律優勢的杜特蒂(Rodrigo Duterte)總統。

習近平與小馬可仕於APEC的場邊會晤

　在「拜習會」之後，習近平與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President Bongbong Marcos)利用APEC場邊舉行會晤。小馬可仕主動要求安排此一會晤，但習近平特別展示對小馬可仕親切握手的姿態。菲律賓提出如同過去共同使用南海漁場的建議，習近平也沒有反對。兩人均認為兩國關係不應該任由南海爭端完全主導。

　小馬可仕由杜特蒂過去的「軟避險」(soft hedging)調整為「硬避險」(hard hedging)甚至是強化與美國的軍事同盟，平衡中國在南海的攻勢作為。菲律賓在美國的鼓勵與支持之下，不僅在兩國《強化國防合作協定》(Enhanced Defense Cooperation Agreement)之下，美軍增多在呂宋島的據點，並與日本就《相互准入協定》(Reciprocal Access Agreement)展開協商。在「拜習會」後，小馬可仕提到中國覬覦的島礁「愈來愈逼近」菲律賓沿岸，最近之處僅相距60海里。其後於11月21日、25日，菲律賓更分別與美國、澳洲舉行海空聯合巡航，美菲巡航並由巴士海峽進入南海。

中國與東協協商《南海行為準則》速度過於緩慢

　小馬可仕在「拜習會」之後，11月19日在夏威夷印太司令部轄下之「亞太安全研究中心」(Asia-Pacific Center for Security Studies)提到，由於中國與東協協商《南海行為準則》速度過於緩慢，菲律賓正與越南、馬來西亞協商《南海行為準則》，希望藉此獲得東協其他成員的支持。中國與東協於2023年7月在印尼完成《南海行為準則》的第二讀，但真正的挑戰是第三讀，需要處理地理範圍、島礁建設、油氣開採等問題。中國承諾需要三年才得以完成，顯然是從過去李克強總理在2018年11月於「東協加一」領導人會議承諾三年完成的基礎上，再度開出一張三年的支票。
　
　儘管「拜習會」使美中關係緩和，但兩國在南海與台海議題的對抗不可能消失，更不可能解決。菲律賓針對仁愛礁的運補面臨中國海警船艦、海上民兵船隻的阻擾，甚至發生10月22日的兩度碰撞事件。美國針對仁愛礁坐灘的破損驅逐艦有意協助予以加固，免遭天然災害毀損，阻止1999年以來的現狀受到破壞。一旦中國採取類似控制黃岩島的措施，菲律賓將在其專屬經濟區內喪失仁愛礁的據守，將使中國愈來愈逼近菲律賓，徹底改變幾十年的現狀，更印證了中國「灰色地帶衝突」行為，可在不發生戰爭前提下，成功擊退菲律賓與美國聯手護礁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