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於7月31日正式公布火箭軍新任司令和政治委員，新任司令王厚斌和新任政委徐西盛分別來自海軍和空軍。（圖片來源：http://www.mod.gov.cn/gfbw/qwfb/16241457.html）
 

新一輪的政治整肅？
 

丁樹範
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名譽教授
 

　中國於7月31日正式公布火箭軍新任司令和政治委員，證實了近一個多月來的諸多謠言和揣測：火箭軍司令和副司令涉入貪腐和洩密等案。稍早，中國官方透過《南華早報》於7月28日證實了火箭軍的貪腐案件，強調涉案幹部從偏遠的飛彈陣地調到北京司令部後都變得貪腐。某種程度而言，火箭軍新任司令和政治委員的任命，也呼應了近期中國外交部長秦剛的忽然失蹤，以及前部長王毅再次回鍋擔任外交部長一事。

貪腐？洩密？

　從人性角度而言，從偏遠地區的飛彈陣地被拔擢調到北京司令部任職的確是容易引人心動，畢竟北京比起飛彈陣地，自是充滿誘惑和五光十色之地。然而，習近平上臺就推出的習八條威力十足，加上無所不在的黨紀委和會計單位層層節制，司令和副司令都陷入貪腐，這有些難以置信。

　另一方面，以習近平過去反貪腐風格而言，用女色和貪腐來展開指控，是整肅幹部的先聲，從道德角度先醜化要被整肅的幹部。以整肅郭伯雄和徐才厚的例子來看，他們真正的問題應該是干擾軍委主席負責制，但正式的法院判決內容只強調嚴重貪腐，絕不提政治問題。因此，火箭軍司令和副司令是否真涉及貪腐也不無疑問。

　火箭軍司令也被傳言涉及洩密。傳言指出，前司令李玉超兒子在美國讀書，把火箭軍機密資料洩漏給美國軍方。被指控的例子是美國空軍大學中國航空航天研究所(China Aerospace Studies Institute)在網站公布了鉅細靡遺的中國火箭軍組織的諸多靜態資訊，包括司令部和政治部各單位，以及各基地和各旅番號和駐地等。

靜態資訊是否是機密？

　問題是靜態資訊是否是機密？從西方角度而言，基於民主政治的透明化和問責(accountability)要求，靜態資訊不構成機密。反而是作戰的許多資訊才是機密，例如，進入作戰準備的集結地，飛彈機動發射的區域範圍，飛彈的各種電子參數，指揮的通訊數據等。另一方面，作為司令李玉超應該知道資訊的拿捏，很難想像他會把火箭軍靜態資訊全給他兒子。

　當然，中國把不願公開的一切資訊都列為機密，就像改革開放前連電話簿都是機密。特別是近幾年來習近平不安全感越來越強，而開始強烈收緊各種公開資訊數據，包括學術界廣泛使用的中國知網(CNKI)。甚至，連一般經濟和商業數據庫都被列為機密。在此氣氛下，上述中國火箭軍組織網站的靜態資訊被公開更是政治忌諱，因此，習近平或須找代罪羔羊。

政治整肅？

　秦剛和火箭軍司令李玉超都是習近平一手拔擢起來的高層幹部。但是，分別因為女色緋聞和貪腐被去職，這對習近平必然是很大的打擊。習近平會如何面對？

　以中共的慣性，理當會祭出視為法寶的加強政治學習，並配合政治整肅。於1989年六四鎮壓後，中國軍隊加強政治學習；歷任新總書記上臺也都會加強政治學習，強調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習近平上任十年創造許多新政治口號，當然會有更多的政治學習。6月19日，中國軍方公布〈軍隊領導幹部社會交往行為規範〉，6月30日發布出版《軍委主席負責制學習讀本》，這必然都成為政治學習的一部分。

　另外則是政治整肅。習近平現在大權在握，特別是他透過反腐把自己塑造成如毛澤東或史達林般的角色，使中國當代政治呈現極端肅殺的氣氛。這種肅殺的寒蟬效應不容低估。在肅殺政治氣氛下，每位高層幹部都必須戰戰兢兢，否則自己隨時會被拿掉職位。

　對兩位新被任命的人而言，推動政治整肅也是最容易，且被習近平信任的做法。新任司令王厚斌和新任政委徐西盛分別來自海軍和空軍，對火箭軍的專業必然陌生，因此，他們難對火箭軍專業建設有所作為。另一方面，以習近平過去十年政治整肅的模式而言，肅清李玉超餘毒應該是首要之舉。因此，一場政治整肅將在火箭軍，甚至，全解放軍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