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0月23日公布的中共二十大四中全會公報明確指出，有9名上將被開除黨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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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的唯一解方：不斷整肅

 

丁樹範

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名譽教授

 

　中國政治今年最令人震撼的事件之一，應該是最高領導人習近平整肅了多名軍隊上將，且整肅後沒有派任新人接任，而是用低一級的中將代理被拔除的上將職位。習近平在第一任期因為在軍隊整肅了大量上將而創造了一個紀錄後，他在第三個任期再度大量整肅上將，這又為中國軍隊發展史創造了新紀錄。習的行為使世人想了解中國軍隊發生了什麼問題，使他再度整肅軍隊？且，這對中國黨軍關係帶來什麼衝擊？

　在10月23日公布的中共二十大四中全會公報明確指出，有9名上將被開除黨籍。這9人是：最高軍事領導機構中央軍事委員會（簡稱軍委）副主席何衛東， 軍委政治工作部主任苗華，軍委政治工作部常務副主任何宏軍，軍委聯合作戰指揮中心常務副主任王秀斌，東部戰區司令林向陽，陸軍政治委員（簡稱政委）秦樹桐，海軍政委袁華智，人民武裝警察司令王春寧，以及火箭軍司令王厚斌。稍早，軍委已開除了他們的軍籍。

　中國國防部於10月17日透過發言人張曉剛大校指出被整肅的9位上將的問題。張曉剛說：「這9人嚴重違反黨的紀律，涉嫌嚴重職務犯罪，數額特別巨大，性質極為嚴重，影響極其惡劣，依據相關黨內法規和法律法規，黨中央決定給予9人開除黨籍處分，將涉嫌犯罪問題移送軍事檢察機關依法審查起訴。」

解放軍是中國的租借區

　租借區是個很負面的概念。通常是指在一個國家劃定一個自己管不到的區域。例如，民國初年上海有租界區。其雖在中國境內，但中國政府公權力無法延伸到此區域，而是由其他國家或被授權機構管理。

　說中國軍隊是租界區，是因為雖號稱在黨國體系之下是黨的軍隊，接受黨的絕對領導。但在實務上，中國軍隊是絕對的自己管理自己，而完全不受黨和國家，甚至是媒體監督。

　試問：中共中央組織部、宣傳部，以及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能派人到軍隊處理人事、宣傳和紀律檢查工作？國務院審計署能派人到軍隊處理審計工作？中國媒體敢報導軍隊陰暗面？答案都一樣：完全不能。結果是穿軍服的人管自己而不受任何監督，如果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是假、大、空的話，軍隊等於是中國政治體系下的租界區，黨和國家完全管不到。再加上，在中國黨國體系下，任何軍隊事務都是機密。在此情形下，更助長貪腐失控。

貪腐與後習時代

　在中國，貪腐常是扮演遮羞布角色，掩蓋很多不能被公開的政治問題。例如，習近平在第一任期以貪腐之名整肅政治局常委周永康和兩位卸任軍委副主席郭伯雄和徐才厚。然而，習近平接任總書記的過程充滿政變和暗殺謠言，說明他們三人被以貪腐之名起訴很可能只是遮羞布，以掩蓋不能公開說的秘密。

　同理，何衛東和苗華真的只是因為貪腐而被定罪嗎？當然，中國不公布真相我們永遠無從得知真正的原因。然而，中國內部的諸多謠言耳語有助我們建立合理推估。

　中國「華山穹劍」微信公眾號於7月指控苗華有四大罪狀，第一大罪狀是「團團伙伙」。在中國，團團伙伙是非常負面的，特別在習近平時期更是負面。這是指苗華想建立派系發揮影響力。

　接下來的問題是，如果該微信公眾號的指控是對的，苗華為什麼要搞團團伙伙？這可能涉及後習時代權力的安排。2023年習近平在南非參加金磚高峰會時，傳出他身體不適的報導，再加上他臨時取消一個他應該親自出席的場合，這更加證實他身體不適的傳言。在威權主義政治體系裡，領導人的健康和政治接班是極端敏感的政治議題，涉及權力結構和分配。

　習近平身體不適當然影響政治接班和權力結構及分配。在此狀況下，團團伙伙建立派系可能破壞權力分配而嚇壞很多政治局委員，迫使他們向習近平舉報苗華。另一方面，習近平應該是仍不想退。在此情形下，勢必要拿下苗華和其黨羽，以維持習一人獨大其他人均勢競逐的權力平衡。

前進之路

　然而，對習近平而言，怎麼處理軍隊變成租界區和可能的團團伙伙現象？以中國政治體制而言，既不能讓中共中央和國家體系處理軍隊事務，更不可能開放媒體監督，他唯一能做的是借助不斷政治整肅高階軍官，提醒中國軍隊高層軍官遵守紀律和勿有政治上的非分之想，雖然這樣做有長期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