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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張建一(Chien-yi Chang) 台灣經濟研究院研究員兼院長
Published 2024/09/18

連習近平都說不好的中國經濟

無論是IMF或是IHS Markit都預測中國短期1-3年經濟成長率將為4%-5%,中期5-10年將降為3%-4%,有中等收入陷阱的疑慮。(圖片來源:Depositphotos)

 

 

連習近平都說不好的中國經濟

 

 

張建一

台灣經濟研究院研究員兼院長

 

 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於今年7月26日與黨外人士座談時坦承,當前中國「經濟發展遇到一些困難和問題,是發展中、轉型中的問題」,但他表示經過努力是「完全可以克服的」,要堅定發展信心,用「實實在在的高質量發展成效」唱響「中國經濟光明論」。他表示,中國今年上半年在中共中央領導下,面對複雜多變的國內外形勢,中國「頂住壓力、積極作為」,加強宏觀調控,深化改革開放,有效應對風險挑戰,「經濟延續了回升向好態勢」,高品質發展又邁出新的步伐。同時,也提到,要加大宏觀調控力度,深化創新驅動發展,深入挖掘內需潛力,不斷增強新動能新優勢,增強經營主體活力,穩定市場預期,增強社會信心,增強經濟持續回升向好態勢,確實保障和改善民生,保持社會穩定,堅定不移實現全年經濟社會發展目標。

 由習近平上面的談話可知,中國經濟確實出了問題,但是否只是「發展中、轉型中的問題」,還是中長期結構的問題就值得探討。今年三月初,華爾街日報曾經分析中國經濟存在八大痛點,包括1. 經濟成長:放緩;2. 房地產:成長引擎熄火;3. 消費者信心:萎靡不振;4. 消費者價格:通縮之國;5. 債務:強弩之末;6. 人口:勞動者數量減少;7. 外國投資:撤離;與8. 貿易:壁壘提高。基本上,這些痛點確實是當前中國面臨的中長期結構問題,彼此之間甚至「習習」相關。

中國經濟問題根源主要來自於習近平的偏執

 基本上,當前中國經濟問題的根源可以歸納為兩點,一是習近平認為生產才是王道,才是實際看得到、能抓在手上的東西,其他東西都是虛的,特別是平臺經濟的很多消費與房地產的狂漲。因此他在2020年10月31日的《求是》發表文章才一直強調:「實體經濟是基礎,各種製造業不能丟。」後來持續性的大量補貼造成各種製造業產能過剩;即使他後來提出的「新質生產力」也只是將產能過剩由成熟製造產品擴及至新興製造產品而已,對全球來說可說是由「中國衝擊1.0」變成「中國衝擊2.0」,最後的結果就是中國企業「內卷性惡性競爭」擴及全球進而提高對中國的貿易壁壘。

 二則是習近平以打房、打平臺經濟的作法討好民眾以提高其連任的正當性。習近平2016年底宣示「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 此宣示後,中國房價不為所動,仍持續創新高。2020年中國政府受不了終於針對中國房地產企業債務風險提出「三條紅線」監管要求。「三條紅線」意圖遏制房地產企業舉債擴張的金融風險,改變經濟「脫實向虛」的趨勢,然而在實際執行過程中導致了大量房地產企業財務困難乃至於破產,地方政府土地財政難以為繼,引發企業破產潮、公務員降薪潮和購屋者的停貸潮。此外,習近平對內也訴求均富、公平,因此打壓虛擬經濟、導正青少年風氣,為的也是強化實體產業,讓技術升級不外求。結果電商、明星、補教、遊戲等26兆的新經濟也一起被打下去!

 在習近平的偏執作法下,結果全球看到的是中國提早進入中低成長階段,無論是IMF或是IHS Markit都預測中國短期1-3年經濟成長率將為4%-5%,中期5-10年將降為3%-4%,有中等收入陷阱的疑慮。在房地產泡沫,地方債務的問題慢慢引爆,而經濟成長趨緩、年輕人失業率居高不下的情況下,人民對未來也失去希望,選擇躺平不願意結婚生小孩,因而出生人口持續下降而未來勞動者數量也將持續減少。事實上,不只中國人民失去希望,連外資也對中國失去信心。2024年第二季FDI淨流出達148億美元,上半年的外商對中國直接投資金額為淨流出的45億美元,恐怕今年外商對中國直接投資金額會比去年的330億美元低,又要再創歷史新低。而當前歷史低點的消費者信心使得需求減少,再加上產能過剩的後果就是有通縮疑慮。

「中國式現代化」能否成功有很大的疑慮

 由近期剛結束的中共三中全會的「決定」報告內容可以看出,習近平的改革方向雖持續反映對市場機制重要性的認知,但他也同時強調中共中央政府在中國經濟中的重要角色:持續宏觀調控與強化社會公平等。事實上,這是有混合經濟體制的特徵,而習近平將其稱為「中國式現代化」。然而,中國未來嘗試結合計劃經濟的宏觀協調和市場經濟的微觀效率兩者優勢,就必須在集中決策和個體分散決策間找到平衡,也就是在效率和公平之間尋求協調,以中國當前經濟的內外氛圍而言有很大的困難;簡而言之,中國若不改變體制,同時以公平競爭的身份融入國際社會,恐怕難以達成其中國式現代化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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