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16、17日,俄羅斯總統普丁到中國進行為期兩日的國是訪問,這是普丁展開第五任期後的首次出訪。(圖片來源:https://www.xinjiang.gov.cn/xinjiang/xwtt/202405/15d74e90a4b645ed95c2e1cf472f8cc6.shtml)
普丁訪中對東北亞安保的意涵
李明峻
新台灣國策智庫研發長
2024年5月16、17日,俄羅斯總統普丁到中國進行為期兩日的國是訪問,這是普丁展開第五任期後的首次出訪,也是他於今年3月被國際刑事法院列入通緝名單後的首次出訪。由此可見,中國目前對身陷烏克蘭戰爭的俄羅斯何等重要。由於去年10月訪問中國被形容是空手而回,因此普丁此行希望能爭取中國提供更多資源,從某方面來看,俄羅斯正變得越來越依賴中國。
雖然普丁說中俄兩國的夥伴關係「並非針對任何人」,唯一目標是「為兩國發展創造更好條件,促進中國與俄羅斯人民的福祉」,不過兩人在簽署的建交75周年聯合聲明中,強烈譴責美國「霸權主義」、「冷戰思維」,企圖用「基於規則的秩序」取代和顛覆「以國際法為基礎」的秩序,抨擊此舉嚴重危害國際和平。特別是中俄兩國近來頻繁提及「多極世界體系的興起」,共同反對「單邊制裁和長臂管轄」,反對「干涉主權國家內政」,隱約是向西方世界發出「中國和俄國隨時可能反抗以西方主導的世界秩序」的訊息。
俄羅斯成為中國越來越大的戰略負擔
對中國而言,雖然俄國是尋求不由美國主導的新世界秩序的關鍵合作夥伴,因此中國是唯一沒有孤立莫斯科的大國,但普丁因入侵烏克蘭暴露自身軍隊和經濟弱點,而莫斯科也因違反國際法遭孤立成為國際棄兒,再加上美國已警告中國停止協助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戰爭,特別是在面臨美國祭出關稅制裁的同時,中國不希望引發華府更多的制裁反應,同時中國此時也想拉攏歐洲和日韓各國,這使得俄國成為中國越來越大的戰略負擔。因此,習近平選擇在普丁來訪前的五月上旬,相隔五載出訪不同「戰略價值」的法國、塞爾維亞和匈牙利三國,且在五月下旬再與日韓兩國舉行疫情後的首次峰會,顯示中國也不希望被認為對俄羅斯「一邊倒」。
另一方面,美國的反應相當兩極。拜登明顯想淡化「普習會」的重要性,白宮國安會發言人柯比(John Kirby)表示,雖然中俄均是美國利益的衝突方,但他們並沒有長期合作的歷史,雙方政府也不見得彼此信賴,只是兩國希望形塑一個聯手抵抗「美國所主導世界秩序」的聯盟。然而,美國前總統川普則危言聳聽地表示,普丁和習近平正在共謀破壞,甚至說習近平已經宣布要拿下臺灣。事實上,普習會聲明有關臺灣的部分是:「俄方重申恪守一個中國原則,承認臺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反對任何形式的臺獨,堅定支持中方維護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實現國家統一的舉措。」除此之外,兩人並未做出任何其他有關臺灣的宣布。
普丁訪華是想營造中俄結盟與美對抗的印象
日本專家則分析表示,普丁這次帶著經濟學家出身的新任國防部長、中央銀行行長、財政部長和經濟顧問造訪北京,可能是普丁在經濟上需要中國幫忙,此行是與習近平討論雙方經濟合作,幫助俄羅斯繼續作戰。
另一方面,受俄烏戰爭、對俄制裁和北韓軍援等問題的影響,近期還發生韓國傳教士因涉嫌從事間諜活動被拘押,以及俄羅斯芭蕾舞團取消韓國巡演等事件,因此韓俄關係一直處於冷卻狀態。雖然普丁與金正恩的關係日益熱絡,但此次普丁未趁訪中結束順道轉往北韓,還高度評價韓國未直接向烏克蘭提供武器一事,並表示期望俄韓關係不要惡化,以及已做好恢復韓俄關係的準備。與對韓國的溫和立場不同,普丁對日本則抱持堅決態度,表示若日方不改變其對烏克蘭的立場,俄日之間將無法展開對話。
但美國對日本的期待並不止於此。美國駐日本大使易曼紐(Rahm Emanuel)表示美國為應對歐洲與亞洲的戰略課題,使得美國的國防產業正面臨壓力,尤其「中國的造船能力恐超越美國」,因此美國需要日本的支援。這也是今年4月美日高峰會談,雙方就合作有關防衛裝備品的共同開發、生產與整備等,同意設立「日美防衛產業合作、採購、維持整備定期協議」(DICAS)的原因。
基本上,普丁與習近平會面已超過40次,但普丁這次訪華是想營造中俄結盟與美對抗的印象,形塑兩國高水準的戰略夥伴關係,並期待從中國取得更多經濟資源,甚至由中國出面協助解決烏克蘭問題。在此情況下,中國除坐收經貿的漁翁之利,也因此獲得更大的國際影響力,並反轉過去中俄間的優位關係。中國雖支持削弱西方影響力,且在安全、核武、聯合國,特別是臺海和南海問題,也需要俄羅斯的支持,但中國不同意俄羅斯的某些策略,更不希望形成「中俄陸權」與「美歐海權」的地緣政治格局。此種演變將帶來前所未有的巨大影響,將迫使世界各國採取新的應對舉措,東北亞安保體制亦將隨之更為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