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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丁樹範(Arthur S. Ding) 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名譽教授
Published 2024/08/27

再訪嚇阻

中國崛起,且以具侵略性姿態睥睨周圍國家,輔以其新獲取的軍事科技能力,使得不少國家開始再思考因應方式。(圖片來源:Depositphotos)

 

再訪嚇阻

 

丁樹範

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名譽教授

 

 蘇聯解體,世界進入全球化以後,嚇阻似乎是被完全遺忘了。這也沒錯,人類進入全球化後經貿利益與共,而沒有敵人了,忙著賺錢成為人類共同語言。即使恐怖主義成為人類的共同關注點,其規模畢竟是有限的。

 然而,中國崛起,且以具侵略性姿態睥睨周圍國家,輔以其新獲取的軍事科技能力,使得不少國家開始再思考因應方式。同時,俄羅斯於2022年以特別軍事行動之名行侵略烏克蘭之實,並以擁有的核武器對西方國家進行恫嚇,這猶如敲響西方國家的警鐘,迫使西方國家思考如何因應俄羅斯的侵略之姿。而更糟的是,中俄開始進行戰略合作,似把世界再度拆成猶如冷戰對立的兩個世界體系。

嚇阻的概念開始復甦

 在上述背景下,嚇阻的概念開始復甦。相對於中國長期的整軍經武和俄羅斯的核子恫嚇輔以具體侵略烏克蘭,西方國家是從思維上嚇阻中國和俄羅斯對印太國家和俄羅斯周邊的脅迫,而不是從軍事上進攻中國和俄羅斯。

 換言之,這個軍事性嚇阻的概念核心是防禦被動屬性的。說防禦是因為中國長期整軍經武已建立起強大軍事和準軍事力量,且中國不憚於使用這個工具。俄羅斯則具體併吞克里米亞且實際攻打烏克蘭。這已是軍事行動了。因此,西方國家嚇阻概念再興的基礎是不對稱性的。這和北約應前蘇聯國家要求進行東擴的政治性行動,但缺乏具體軍事行動迥然不同,也和美國盟友加入美國陣營以求自我防衛免於脅迫不同。

從概念的思考到具體建立嚇阻力量曠日持久

 某種程度而言,西方此時再思考軍事運作上的嚇阻概念已是後知後覺了。而且,最大的挑戰是從概念的思考到具體建立嚇阻力量要花很長的時間。這是因為人們已沉浸在全球化帶來的便利,而本能的反對從安全角度建立成本較高的任何經濟行為。其後果可能是變相鼓勵脅迫者更能得心應手採取脅迫行為,而不擔心可能必須承擔的後果。

 第二個挑戰是如何具體建立社會層面的嚇阻制度。嚇阻的反面是發生衝突,因沒有人能保證嚇阻會成功,因此政策規劃時必須實際考慮嚇阻失敗的情境。蘇聯解體迄今已近四十年,全球化的影響無所不在,包括各國的城市規劃。各種超高樓層大量出現,但超高樓層的居民或使用者幾乎互相完全不認識,這使衝突發生時幾乎無能處理。這不但是西方國家,連中國也一樣。

 第三,則涉及建立/發展什麼樣的嚇阻能力和相應的代價。代價和經濟與福利之間的平衡和取捨有關,因為從無到有,或從簡單到精密複雜的嚇阻能力是長期持續的軍事投資,是一個國家資源長期的平衡和取捨過程。

 與上面相關的是資源分配和投入在不同軍兵種的議題。隨著各種新科技的進展和投入軍事領域,傳統軍兵種的劃分已不足因應新威脅。資源必須也投入在新興科技衍生出的軍事領域。最大的挑戰是,我們的對手經過近三十年的長期投入,已發展出從工具種類到每種工具數量上的不對稱優勢,我們要透過抵制性防禦性嚇阻(deterrence by denial)發展什麼工具和數量,以及如何部署這些工具都是必須費心思量的議題。這是我國及所有西方國家都面臨的共同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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